遇见晨昏的雨

皮毛所在

清晨，林雨茉从床上起来，背后一片潮湿，她昨晚梦到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父母，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很不好受，亏得才是六点，能洗个澡再去。

再从小区里出来之后已经是七点左右了，时间充裕的她缓步慢行的往苏氏大厦走去。

到了苏氏大厦门口刚好看到从五个八的劳斯莱斯里下来的苏亦辰。

门口站着的人太多，她还穿着职业装，在苏氏集团的公司宴会上，她得以秘书的身份自处。

“总裁。”林雨茉走过去之后，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苏亦辰依旧是那张面瘫脸，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之后就迈着大长腿往公司里走去。

林雨茉跟在他身后。

苏氏大厦的大厅中已经占满人，见苏亦辰来，众人齐刷刷的往旁边退了退，开出一条可供两人并肩走过去的小道。

苏亦辰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林雨茉则跟在后面报以微笑的朝众人点头，心中感叹，百年基业的苏氏集团可就是名不虚传，大厅桌面上一条长桌上摆满了名酒和点心，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高脚杯相扶而叠的金字塔。

在全场寂静的注视下，苏亦辰踩着红地毯缓步上台，站在台上说了两句话，之后便让众人开始自由谈天说地。

林雨茉时刻的跟在苏亦辰身后，一方面为了跟他接触些有身份的人，一方面是秘书的职位必须。

匆匆的走了几个过场，见到了几个人之后，林雨茉坐在了一旁角落的座位上，正常的吃着几个水果点心，脑子里却再思考人生。

几个过场下来，她也清楚了，这些人认不认识无关紧要，毕竟这些人都是跟着苏亦辰的，自己除了能给他们一个知书达理、温文贤良的大家风范外，其他半点指望不上，更别说让这些人帮自己了。再说了，这些人当中，很多都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

说是公司聚会，但其实众多员工中还夹杂着一些花钱花关系进来的人，毕竟苏氏集团的聚会中，随便扔出去几个高管都是能让外面抢破头的人才，更别说那些个董事了。

这是一场钻进来就能让人受益匪浅的交际会，一次能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商界巨擎见面的机会。

早已经被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男女女围住的苏亦辰又得结束聚会后严查缺席人员和不是本公司却出现在本公司聚会上的人员。要把那些个打着苏氏集团一年一度聚会的噱头，暗自将门禁卡“卖”出去的员工清理掉。

这些都是暗处的毒瘤，他们的做法无疑是把公司往水里推，想想如果混进来几个商业间谍，无意间听到了董事谈话中，那些内部不重要，但对外却是一股能掀起商界风暴的计划，那事情的麻烦重要性可就不是单纯的一次**易那样简单了。

这类聚会的多面性也再从展现了出来，既能促进上下关系和谐，又能加强团体协作及交流，更能清理一遍“定时炸弹”般的“老鼠屎”。

虽说花钱上百万，但对于庞然大物苏氏来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林深处见鹿，越往苏氏集团的上层靠近，越能发觉这个百密无一疏商界标杆真正的底蕴，不是那所谓的财大气粗，更不是因为屹立百年的老成，更多的，或许是因为一个人。

暗暗心惊的林雨茉发觉自己这水蹚的越发深不见底了，看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准确的，她渐渐的对这个道理透彻了点皮毛，看人不是看纸，一眼看不见的东西太多太多，任何有思维的动物都有着不可琢磨的经历及见识，凭这短短几天跟苏亦辰的接触，林雨茉觉得，她看到的，仅仅只是苏亦辰的一张皮。

之前对苏亦辰的调查，除去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爱好，吃食，作息习惯类不重要的东西，其他的，林雨茉全部推翻了。她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太过着急的变成资料上苏亦辰喜欢的样子，更庆幸没有对苏亦辰施展上不了台面的小招式。

因为她一旦耍出来，必定功亏一篑。

她昨天在与不敢抬头的小姑娘交谈的时候，曾耍了一些小手段从小姑娘嘴里套出了一点话，本以为这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只是个初入社会的雏鸟，但没想到她已经在a市所在的苏氏集团总部内待了三年了。

那小姑娘告诉林雨茉，之前的公司老人说过，说是公司早之前并没有这动辄花费百万之多的公司每年一次聚会，直到苏亦辰苏总裁坐上总裁这个位置之后才有了这个规矩，说是促进上下协调和员工之间的交流，也同样是让员工放松放松。

当时林雨茉初认为小姑娘对这公司的聚会认知是不错的，但今天跟着苏亦辰走了几个过场，见着了几个送文件时根本就不长这样的高管总监后，她对这个聚会的认知就改变了，这个聚会，是用来拨出毒瘤的。

苏亦辰想出了这个办法，并用在了现在七月份的a市。七月份的a市，正值众多眼高手低，眼高手高，鱼龙混杂的毕业海归硕士博士找工作的旺季。这些人犹如周而复始的枯荣野草，一年一度的来到a市这个经济发达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一线城市，这些人中，不排除偶尔有几朵比野草高贵有用的野花，对于各个人才市场来说，这是个赚大钱的机会，对于这些海归来说，这更是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因为每到七月份，a市那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大型跨国企业苏氏集团都会发生裁员的情况，而且那些被辞退的人都是从高管职位下来的，每到这个时候，苏氏集团高管空缺，就算有更好的老员工顶上，那那些老员工本来的位置又有谁来顶替呢？

还不就是这些抱着鱼跃龙门心思的海归？更有好运有能力者就算没有实习运营经历，也能稀里糊涂的直接坐上高管的位置，而那些只是做了普通员工的海归也不会觉得不公，因为从苏氏集团正常辞职离开后，就算是个基层员工也会有各个小集团，中型集团高价聘请。

苏氏对他们来说，是国内镀金镀的最厚的一家公司。

每年七月份，拔一波毒瘤，注入海归名牌大学的新血液，整个公司年复一年的保持在了最年轻的状态，这是苏亦辰上位时第一件所做的事，当时的人，包括到现在的一些人都还以为只是苏家钱多人傻，这个新上任的总裁是为了巴结他们这些高管、董事，却不知，这外人眼中极度白痴的聚会，为集团消除了多少隐患。

拔毒

等到基本上苏氏员工都走出去了，苏亦辰才缓步出去，门内出不来的人足足有五十人之多！画皮画虎难画骨，这话不假，人心隔肚皮，没拿刀戳破之前，谁都不知道心是什么颜色、形状。

对苏亦辰再一次认识的林雨茉吃完东西后准备悄悄的离开，一些东西需要她重新规划一下了，她现在一时半会儿不想看苏亦辰威风和能力。

刚抬脚准备走，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是那个看起来初入社会，实则已经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打滚爬三年的小姑娘。

“有事吗？”林雨茉笑笑。

“总裁……”

“这是公司聚会，我以秘书身份来的，叫我林秘书好了。”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林秘书。”

林雨茉看了看身穿职业装的小姑娘胸口那张小牌子，是叫何婉婉。

人如其名，虽然长得不算是漂亮，但也很清秀，性子大概就算是婉约那一行列。

“婉婉。”

“嗯！”何婉婉惊讶的应了一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总裁夫人有这么多的交集，见面三次，总裁夫人记住了她的名字，这让她受宠若惊。

林雨茉笑了笑，眸子细细打量了面前委婉的何婉婉，这小丫头，深不见底的吃人苏氏摸打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有这般清纯讨人喜模样，实属困难呀。

何婉婉早就看见了总裁夫人在角落吃着东西，刚才就想来搭话了，只是性子内向，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迟迟不动，看见林雨茉有离开的意思后，狠狠的咬了咬牙，忙不迭的过来问了一声好。

林雨茉对何婉婉不知根知底，但算是能说话，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娇笑连连，引得暗处早想来跟总裁夫人搭话，却又害怕被人说闲话的女高管心中妒忌万分，暗中下决定要隐晦的让这几年从不多说两句话，只是埋头干活的何婉婉多吃点苦头。

苏氏集团家大业大，没有真正的闲人，只有那些运气不好的“闲人”。如何婉婉，三年前和好友一起进来公司，好友已经成了部门总监，而何婉婉兢兢业业的做了三年忙活计，但还是一个基层跑腿员工，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领导不在时埋头苦干，领导查岗时突然想上厕所、或者是被看自己不顺眼的人派去送文件干杂活？

人第一印象极为重要，久而久之，领导渐渐的就形成了她好吃懒做的印象。虽然这其中必定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但身在染缸却想要独善其身的人，是这阿谀奉承和攀炎附势加上勾心斗角居多的行业中最为不适合生存的一类。

林雨茉对何婉婉留了个心眼。

两人攀谈结束，林雨茉借故离开聚会。

她之前一般很少出门，因为不想看见太过明媚刺眼的阳光，每每在阳光下站的久了，总会觉得自己太过黑暗，和世界格格不入，她不是一个另类的人，更不想做另类。

好在今天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沉，隐约有下雨的兆象。

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园内，林雨茉回想起何婉婉，她咂咂嘴，喃喃道：“真正有用的人可不是我，我这颗小枝丫，是刚刚被嫁接在大树上的，死活天知道，你应该多跟你那一年前高升总监的朋友多走走。”

对林雨茉第一印象极度不好的苏亦辰看着空空如也的角落，刚才他一直在注意林雨茉，她独自一人时脸上的失神和有人陪着说话时脸上的笑颜成鲜明对比。

他认为，林雨茉是个孤独久了的人，小时候被抛弃的经历让她对世界充满了警惕和冷漠，少一个能陪着说话的人，而不是一张有着花不完钱的银行卡，内心的孤独让她误以为有钱就能把心中空虚填满。

“所以这样，你才会赖上我？”

一个部门总监纳闷的问道：“总裁，您说什么？”

苏亦辰回神，放大的瞳孔骤然收紧如**，自己在干嘛？对这个借子上位的女人怜悯？他缓了缓，脸上失神一扫而去，又是一副冷淡如初的面孔。

“没事。”

叶家豪华的别墅中，两条修长玉腿光脚蹬在桌上的叶清逸满脸笑意的看着喜欢看的韩国泡沫剧。

她很喜欢剧中女主，就像自己一样，美得不可方物，像是带刺的红玫瑰。

李菲雪进来叶清逸的卧室，疑惑的问道：“我也为你今天回去参加苏氏一年一度的聚会，你没去？”

叶清逸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苏亦辰没有叫我，我没必要去。”

“这也好，女孩主动次数太多会让人觉得廉价的，今天有个好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叶清逸关掉了电视，危襟正坐。

“坏消息是，林雨茉现在的身份是苏亦辰的秘书，今天也跟在去参加聚会了。好消息是她跟苏亦辰没说上句话就被冷落到角落了，然后好像黯然神伤的独自走了。”

叶清逸一脸笑意，问道：“你派人混进去苏氏集团的私人聚会了？”

李菲雪点头，得意然然道：“也不看看你妈是谁，这点小事信手沾来。”

叶清逸摇摇头，一脸的可惜，李菲雪不解，听自己女儿解释一番聚会意义之后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惋惜道：“之前你爸把人安插在苏氏集团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想不到我一次疏漏竟然把这暗棋给拆了。”

“为什么不让那人帮忙盯着呢？还大费周章的把门禁卡拿了过来，换你的人进去？”叶清逸询问。

李菲雪摇头苦笑：“没费劲，你爸安插在高管职位的暗棋今天确实生病了。”

参加苏氏集团聚会的人有一部分十分的尴尬，进来聚会好进来，可出去就犯难了，因为出去需要验证门禁卡和人脸是否和唯有李特助才能进去的中央主机电脑上登记的信息一致。

这些人中不乏有刚才在聚会中相谈甚欢，现在出门时面露难色的，更有进来之后就被冷落，现在又出不去门快哭出来的。

苏亦辰则是冷眼旁观，看这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这些人能有什么神通呢？要么是跟苏氏普通员工有矫情，想借卡过来装逼的，要么是苏氏员工病重，有事来不成，把卡简单交易卖出去的，这不是简单的交易，是卖人际关系。更有的则是光明正大的出钱买一次与平常见都见不到的商界大佬亲密接触的机会。

林雨茉, 苏亦辰完本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