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返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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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妖蛟腹中——

陈尘与黎璃躺在光幕之中已经昏迷许久了。

黎璃是真的昏迷了。而陈尘不醒却是另有原因。

“好好!……”语罢方休,便博得满堂喝彩。

“啪!”台上说书人,惊堂木一拍。且听他娓娓道来。

“喂喂喂!小乞丐醒醒,快起来,起来!”店小二一脸嫌弃的用脚尖子戳着靠在台阶上睡着了的乞丐。

“嗯呢?!”陈尘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觉得有人在叫唤自己。抬起疲倦乏力的眼皮,眯起一条缝,看清了眼前的人,莫约是一个小二哥。

“怎么了?有事吗?”陈尘糊涂的问。

“还怎么了?你说你乞讨就乞讨,怎么还搁我们店门口睡着了呢?快起开,起来……”店小二不耐烦的驱逐陈尘。

“乞讨?”

陈尘这时才突然发现,他现在是十来岁的身子,一身破烂衣衫。全身脏兮兮的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难道我之前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吗?”眼神焕散的喃喃道。

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动,一脸痴呆的样子,离开了酒楼门口。“难道,都是假的吗?”他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难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关于修仙的美梦吗?他在心里不断的质问自己。

“哎呦!该死的!谁这么大胆敢撞我?”

一个富家子弟,灰头土脸的爬起,在眼前寻找着撞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嗯?他突然发现了神不守舍的陈尘。

“小乞丐,是不是你撞的我啊!”

陈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连撞到他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听到他喊话呢?依然一脸痴呆的晃荡着身体。

“好啊!区区一个乞丐竟然敢无视我?!”富家子弟顿时火冒三丈。“给我教训他!”“是!”抬手一指,身后两个随从上前一步,其中一个一把就抓住了陈尘的后领口。“给我站住!”

陈尘依然没有理睬。

“跟我装聋作哑是吧?”那随从脸色阴冷。

“砰!”一把就将陈尘摔倒在地。“啊!”陈尘感受到剧烈的疼痛。顿时感觉心里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蜷缩在地上,欲哭无泪,痛心疾首。

“我叫你装傻!叫你装傻!再装啊!装啊!”

两个随从凶狠的践踏着地上的陈尘,毫不留情。“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比起身上的疼痛,更让陈尘难受的是内心的伤痛。他的梦!醒了!

“别打了,快别打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别打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乞丐,含糊不清的喊叫着。同时护在陈尘的身上不让随从的脚踹在他的身上。

“少爷,他好像真的是个残缺不全的人!”眼见踹了这么久都没听陈尘喊过一声求饶的话。两个随从都感觉陈尘不像是装出来的了。

听当地的老人说打残缺不全的人会走霉运的。

“嘁!真是晦气!我们走!”

富家子弟神情厌恶的骂了一句就马上离开了生怕沾染上霉运。“呸!”两个随从冲陈尘吐了口吐沫就快步跟上。

“陈小子你没事吧?”老乞丐一脸紧张的抱起陈尘,从袖口处寻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呜!……”眼见此人是自己心头难以割舍的老乞丐,陈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趴在老乞丐的身上哭了出来。活像个可怜的孩子。

“老乞丐!我……我好想你啊!……”

陈尘梗咽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了。

“这不才走一会儿嘛,有什么好想的呢?”

老乞丐拍着陈尘的后背宽慰道。他的牙缺了几颗,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不清,但陈尘与之相处久了,自然是能听懂的。

听着陈尘悲痛哭声,老乞丐连乞讨的心思也没有了。两人意兴阑珊的回到破庙之中,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吱吱喳喳!……

破庙外有一池塘,此时正值夏暑之时,庙外传来阵阵嘈杂的虫鸣之声。陈尘不但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觉得非常悦耳。可能是太过怀恋了吧。

“老乞丐,我做了一个梦!”

“嗯?”老乞丐和他一样靠在墙上,他和蔼的看着陈尘静候下文。

“我梦到自己在修仙,我遇到一个似乎很是厉害的师傅。师傅说我是顺仙什么的,我还创出了一个好像极为厉害的吐纳法诀。还遇到了两个好朋友,还……”

陈尘指手画脚的向老乞丐描绘出他所梦到的画面。老乞丐则是一脸温和的看着他,靜靜的听着他说着自己的故事,也不发出声响。直到夜深时,老乞丐说了一句。“睡觉吧!”

第二天,陈尘幽幽的转醒,一阵切削之声渐渐传入耳中。“唰、唰、唰……”

“嗯?”陈尘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老乞丐一手拿一根长条的木头,一手拿一把锈迹斑斑的小柴刀。一边削木头一边转头一说。

那木头上有许多的灰尘,陈尘心想,这该是老乞丐从破庙里捡来的。

“老乞丐,你削它干嘛?是准备做根精致的打狗棒吗?”陈尘笑道。

“你不是说喜欢,仙人吗?我就想着,给你削柄好看的木剑。就算不能飞天斩人,也能耍耍不是。”老乞丐一脸专注的削着手里的木头。视若珍宝一般。

听了老乞丐的话,陈尘沉默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老乞丐会如此上心。

“老乞丐,我先去乞讨了。”

“哐啷!”陈尘一把拿起床头的破碗,拔腿就跑了出去。“小心点,别又得罪人了!”老乞丐追出来站在庙门口大声喊道。

“知道喽!……”陈尘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修仙的梦醒了,陈尘和老乞丐又回到了往常的生活。陈尘还是喜欢到那家酒楼门口听故事,把精彩的片段记录下来。当然每次都会被店小二驱逐,但是他又会很快的折返回来。

最后店小二也给他整烦了,给他指了一处好地儿,说是那面墙后,离说书人的讲台较近听的也比较清楚让他去那儿。他也欣然接受了,毕竟老是赖在人家门口,他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刷、刷、刷……”

回到庙中,老乞丐依然在乐不疲此的削着木头。

“老乞丐,我想学字!”

自那晚陈尘说出这话之后,第二天老乞丐出去了很久。说是与镇上的教书先生说情去了。教书先生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老乞丐塞给他一样稀奇之物后。教书先生才勉强允许他在门外旁听。

“时间终究是不会等人的,岁月奈何是无情无义的。”

“春飞燕,夏伏虫,秋落叶,冬盛梅。”

陈尘长大,老乞丐变的更老了。他几乎快忘记了那不可言喻的修仙梦。

寒冬腊月,雪飞三尺深。白蟒越山头,梅香怡怡。

“老乞丐,你是要走了吗?”

陈尘伏跪在地上,眼中泛起了泪花滚滚。老乞丐躺在草席上,神情萎靡不振已经是十分虚弱了。

轻轻的抬起干枯的手掌抚摸着陈尘的脸庞,为他擦去那一抹泪光。

“陈小子,别哭,生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啊。你我又不是什么仙人,又怎么会长生不死呢?呵呵呵呵。”他轻轻的把手放到陈尘的手背上摩挲着一脸的不舍与关怀。

“陈小子,你喜欢仙吗?”

“嗯,喜欢!”陈尘不假思索的回答。

老乞丐呵呵的笑了两声,长叹道:“凡几何?仙几何?长生不死又如何?”

陈尘愣神的抬起头来,看着老乞丐。对方面带微笑,两人对视许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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