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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为天上月小说锦竹全文阅读,愿为天上月锦竹燃文

时间:2022-11-26 23:07:30分类: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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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为天上月

推荐指数:8分

《愿为天上月》在线看

对于主角的心里描写的非常细腻,看完愿为天上月之后真的会感叹世上怎么会有作者(锦竹)写出如此惊世骇俗好的好作品来。

一朝风雨花颜破

翌日,明月便去大理寺见她父亲。她父亲是被压上来的。她一时无法言语,见他穿着白色亵衣而来,蓬头垢脸,原本端庄的父亲竟变得如此,不禁让明月的心拧了一拧。明珠识相地拉了拉旁边站着容若,容若望了望明月,略有不安地跟着明珠离去。

此时牢房里,只剩下她和卢兴祖。卢兴祖笑道:“难为你来。”

“明月不懂,父亲为何知法犯法?倒卖贡品是死罪啊,父亲。”明月终于把心底那层疑惑给说了出来,她无法去释怀,她的父亲,为何要干这种事?

卢兴祖只是很平淡地坐下,眼神中太多的淡然,似乎对于这个提问,没有多大的在意。他抬头示意明月跟着坐下。

“那年父亲病重,以为活不久了,那时你还未出嫁,心想,要是我这老骨头走了,我家人怎么办?”明月听卢兴祖如此一说,不禁顿住了,后又听他继续道:“朝廷上的俸禄只能维系家中大大小小的开支,这些明月你是知道的。”

在卢兴祖病重的那段日子,都是明月管理家里的事物,她不甚能理财,自诩节约,有时还超支。

其实她父亲为官清廉,从未贪污或者中饱私囊过,家境不算太宽裕,可对她与妹妹确实是尽心的满足,她与妹妹是从不愁吃不愁穿,自然是不会想那么多。

卢兴祖接着叹息地道:“我怕我就这么去了,你们两个姑娘以后得怎么过啊?本来合计着‘诈赂’一把,给你们存点钱也好,这样我就去的安稳了。”说着,他苦笑,“当我事情好容易办好了,我这病竟奇迹般地好转了,而我心头肉也皆有了着落。虽你妹妹当时离家,但我从不担心她,她哥哥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我一点也不担心。本想你妹妹嫁给他也好,只是不凑巧发生那些事,也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报应吧。”

“父亲,你别说了。”明月万万是想不到,给她的理由竟是如斯?她这个父亲,到最后想的还是她和她妹,心头难受不已。

“明月,你有机会去趟江南吧,替父亲我去看望一下你妹妹。”卢兴祖顿了一顿,“她在苏杭一带,父亲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明月轻微点了点头。只见卢兴祖忽而仰头,盯着天牢的房梁发呆,好似在沉思,又好似在酝酿,终究,在时间的光阴里,用泪划上了终点。

仰望,终究无法控制泪水的流动。卢兴祖笑道:“明月,你父亲想你母亲了,是该走了。”

明月不言语,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包一眼的泪水,然后挥泪送别。这就是无能,也是无奈。人生本就那么多无奈,轮到你反抗的,大多不是无奈。

出了大理寺,见容若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明月此时站着的出口。他举步朝她走来,“怎样?”

“等着收尸。”明月此话说完,便朝找明珠走去,容若眉头紧皱。明珠见她向他走来,便知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他连忙制止道,“多说无益,得看皇上的。”

明月抿嘴道:“发配到宁古塔不行吗?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嘛?阿玛,你与皇上说一说,看在父亲多年……”她请求的话还为说完,明珠便答:“一切只看皇上,求情对于重犯而言,无任何作用。”

她憋了一口气,吞进自己的肚里。明珠语气极其冷酷,已不像当初来卢府,与父亲笑脸盈盈的模样了。官场上的事就是如此,见风使舵。当年她父亲还有一丝用途,便与她父亲结交甚好,还乐颠颠地联姻。此时明珠恐怕是嫌弃这门亲事了。她不再发作,平静地站回容若身边。容若见明月失望地表情,抿了抿唇,轻声地道:“还有我,放心。”

明月睖睁地将他望去,只见他风轻云淡地笑了一笑。

是夜,容若进宫面圣,一夜未归。而在当夜,御书房传出了帝怒之声,许久之后,怒意渐渐平息。

半个月后,终于最后裁决出来了,她的父亲被发配到宁古塔,不得再回京。这个消息无疑是让人吃惊的消息。

明珠知晓此时也甚是觉得神奇,康熙会如此大发慈悲去宽恕一个重犯?而后明珠顿时阴沉起来,总觉得事有蹊跷。

容若回府后,明月便质问起他。容若淡然而道:“没什么,只是求了求皇上,皇上看在岳父忠良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真是这样吗?明月轻轻摇头,自己又不是真傻,一定是容若求了皇帝并且许了什么诺吧。抬头看到的依旧是容若清风朗月的笑,仿佛什么事都安好,心下一暖,每每到紧要关头,总是容若……

因属朝臣流放,不能送别,明月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去眺望,她真是不知这一眺望,会是一眼万年那般冗长吗?

他们站在长亭目送着她的父亲,她不知死罪与流放宁古亭,父亲会喜欢哪一个,只是她明白,人总是活着便是好的。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活着,这样便是最大的安慰。

她,卢明月已无靠山可依,已无身世背景所仗,然却是霸占着纳兰大奶奶这个位置,是否会岌岌可危?她不知晓以后会如何,她只求,身边这个人,能一直陪她即好。

自卢兴祖的风波以后,便是波澜不惊了。虽整个纳兰府都不甚提及关于明月家事问题,只字片语也未提及,可他们有时眼神中的交流,总是让人看得出来的。容若在家时,明月还能转移注意力,但白日家中只有她一人时,她总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好似没了家事,成了流放重罪之臣的女儿,便什么都不一样了。不禁是她这般认为,就连平时粗线条的前雨都不禁抱怨起来,“那些烧火丫头真是该扇嘴巴子,整天聊着以后的新奶奶什么的,把我给气的,我们姑爷对小姐一心一意,怎会纳妾?真是没见识。”

明月这般听着,脸上淡然,然心中不免有些不悦。这世道既是如此,丫头能端详这些,也是主子的原因,这俨然是一种规矩。她也知晓,各大家族都特别看重“门当户对”,她现与容若已然不是门当户对,自己只不过是重罪之臣的女儿,显然是不够协调的。而她自己又无所出,大婚两年,实为说不过。婚书有所明指,婚后三年无所出,便是所犯七出中的“无后”。

想及如此,明月不免想到势力的明珠,可是会另有所谋?她不得不这般想象,不是她多心,而是……官场上的利益,大多是用婚约来联系的,当年她与容若的结合,也是她的父亲官职正符合明珠需求。

明月想得多了,开始整夜的失眠,容若本喜欢抱而睡,见她半夜还睁着眼看自己,给予她安慰地道:“怎么了?”

明月有些失神地回抱着他:“容若,你可发现有什么变了吗?”

容若笑道:“有何变化?”

明月不想明说,以为他会懂,然而他的表现告诉她,她的容若是不谙人事的人。她只能叹息,委婉地道:“你以后会纳妾吗?”

早就明了一切的容若抱了抱她,“你想太多了,不会的。”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她去烦心,可是却未想过,她可能已经知晓了。

帮她纠正睡姿,掖好被子,“此生,我只你一人。”顿了顿,“明月,我们去其他地方游玩吧。”

“为何要出去游玩?”明月倒是不解了,顿了顿:“你有公事在身,能去哪啊。”

“皇上体恤,放我三个月假。”容若道,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游玩不过幌子,主要还是要让母亲打消了三日前同自己说纳妾的事情。

“去哪?”明月思索了一般,问道。

“你挑吧。”

“那我们去江南走一趟吧,我想去看看江南有着怎么的好景色,让前人好一番赞扬。”

“好吧,就去江南,明儿我们去打点一下行装,便立即出发。”

“这么快?”明月大惊,可是比她还要着急?

“是啊,我想完完全全利用好这段江南之行,争分夺秒。”

在他们告知父母去江南散心之时,觉罗夫人是第一个反对的,她认为江南蛮子多,去那种地方不适宜。倒是明珠干脆,不去干涉他们夫妻的行踪,没有任何意见。倒是那多嘴的锡三奶奶,她又多嘴说了一句:“啊,好似福珠叔一家子在江南呢,容若可是要去找他们?”

江南还有亲戚在?只见容若笑道:“必当拜访。”

明月略有一愣,好似这次江南之旅,会遇见一些人,发生一些事。

而她的预感总是那般灵验的。

而就在他们前脚离家的当夜,一顶小轿从纳兰府的后门抬了进来。

马车嗒嗒行使在官道上,忽而行疾,忽而变缓,毫无规律,如生活的节奏一般。

路经济南,他们便停了下来。济南是一处大城,容若毫无犹豫地逗留济南三日。听容若说,在济南有一位知交,是在乡试认识的,后殿试中甲,调任老家当知县。容若总是与汉人交际甚好,也许中间的媒介便是汉学。两人特意去了济南附县——商河县。容若算是慕名而来,来到衙门才去禀告被告知,他所谓的故人被调到江南苏州了。本来两人的计划是选择苏杭之一,最后因去拜访杭州的福珠,便放弃去苏州。而特意来济南,也是为了这汉人知交,却扑了空。容若最近在研究西夏历史,知晓这位知交甚是懂,所以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先去苏州一趟,再去杭州拜访。也便是他们的安排,重点在苏州。

明月未有任何意见,她只是出来散散心,身边有他便可,无甚要求,反正天堂是“苏杭”,去哪个天堂她都无妨。直到以后,她常常后悔为何去苏州,所谓的天堂,之于她而言,是地狱。

他们到江南之时,已然在八月上旬,正值南方最酷暑时节,坐在马车上,浑身总是会闷汗,让她总是粘腻得很。容若笑道:“明月,你褪下衣裳吧,这样便不会热了。”

明月愣了一愣,见他眼底的笑意,便知他暧昧的意思。她嗔怪他一眼,“你想看直接说便是。”

容若脸一红,轻声咳嗽几声,不言不语,装模作样地继续看书。明月见他还是老样子,不禁扑哧笑了起来。

她方想说些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撩开帘子,对容若道:“爷,苏州到了。”

容若放下手中的书,往外瞅了一眼,回身转向明月,“天堂到了。”

明月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这次是第二次,上次从广州回去路途苏州,逗留一会儿。苏州确实是个繁荣的好地方,确有天堂之意。”

原来他不是第一次来啊,而她却是第一次。容若熟门熟路地带她去了一间客栈,名为“天水蓝”,这名字起得甚是有意境。他们一进去,便有位热心的小二跑来招呼,一面掸着手上的汗巾,一面笑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宿?”

容若道:“住宿。”

两人方想举步上楼,忽而听到一酒客甲对酒客乙道:“阎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好似前几个月就回来了吧。”酒客乙道,然后神秘地凑到酒客甲耳边继续道:“真是了不得,去了大不列颠,好似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明月当时偏巧从他们身边经过,灵敏的耳朵偏偏听了进去,她不是故意地去想那个叫阎罗的男人,只是每次思及到那次曾经自作聪明的事,还有他那句决绝的话,总会让她有种难以释怀的情绪,一直能闷在胸口之上,让她挥之不去。有时自己能对别人狠时,认为是情势所逼。可当自己成了被动者,便是另一种情绪,好比此时的明月,一提到“阎老板”还未说全名她便想到了“阎罗”,然后脑子翻江倒海想起往事。她忍不住停了下来,容若回身瞅了一眼明月,“怎么了?”

她蓦地抬头,连忙举步向前,“没事。”不是永无见期吗?她在想些什么?她懊恼地甩去自己所思所想。原来觉得心里欠着谁的,便会想起得多一点。

推开的上房算是整洁,小二带他们进屋观摩,招呼着,“可是还好?”

“不错。”容若回身看向小二,“上点小菜,拿出江南特色的菜即可。”

“好咧。”小二依旧笑容如花般,向他们行礼便退出房,顺手帮他们关上门。一下子,屋里便只剩下明月与容若了。容若眼神深窘,嘴角挂着微笑将她望着,好似别有深意一般。明月给了他一记白眼,“容若,你这眼神,让我会以为我进了狼窝。”

容若挑挑眉,那种欠扁的目光已然消失,恢复平时的淡然。

“路上奔波这么久,休息休息吧,别弄坏身子。”容若坐在桌子旁,便又拿起了书。明月觉得确实有些累了,自个便褪衣睡觉了。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起来只是发现自己躺在容若的怀里?她惊了一惊,身子微微一动,容若低眉将她望着,嘴角带着笑意,“醒了?”

“几时了?”她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胳膊下。容若圈起胳膊,把她更收纳自己一分,“申时。你谁了一个半时辰了。”

“呀,你点的菜。”

“我全吃了。”容若眯起眼,笑得好一番天真。明月一听,装着委屈地道:“也不唤我来吃。”

“看你睡得香,怎忍心?”容若好笑地刮着她的鼻子,“逗你呢。”他朝外努了努嘴,“饭菜在桌上,等你起来一起吃呢。”

明月往后瞅了瞅桌上的一桌子菜,不禁笑起,“你又在戏弄我。”

容若的上身慢慢靠近她,“饿吗?”

他没头没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明月眨巴地道:“不饿。”

“委实好。”他浅笑,身子渐渐向她俯去,明月这才得知,这没头没尾的这句话是何意……明月总会想,日子要是一直这样过,至少平淡却真切,然命运告诉她,她的这一生,总是会有大大小小的坎坷,命运的转角回廊处,似乎天际潮红似火?

晚上,万家灯火之时,两人出了天水蓝,出去溜达,明日去找容若的知交。苏州不愧是繁华如锦的城市,即使没有任何节日的赔偿,也能人声鼎沸,盛况空前。

他们行走此,明月道:“这些地方好似有些……”

两人跟着人潮走,可越深入,发现位置不大对了,好似走到花街了。只见人群中偶尔强势插入几名看似花姑娘的女子来回抛媚眼,惹得有些群众不免傻眼了。

容若轻咳几声,“确实是个好地方。”

明月“哦”了一声,“容若可是想去看看?”

容若笑道:“庸脂俗粉,和我的娘子如何能比?”

蓦然,目光飘向他斜对面的一座花楼,怔了许久道:“这楼的名字,很有意境。”

明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愣了一愣,确实,这名字着实有意境了。“天上人间”,太有遐想空间,可是醉生梦死,方恨休?委实有些意淫之意,而这座花楼在这花街一条街里,好似生意是最为红火的。

明月煞是好奇,然还是被容若给拽归去了。她踉跄地跟他走了几步,略有局促地道:“怎么了?”

容若道,“我方才见到你妹妹了。”

明月当即傻掉,“在哪里?”

容若指了指前方那座“天上人间”,“她进去了。”

明月顿时失了颜色,微张着嘴,目光有些呆滞,唇开始颤抖起来,“走。”

这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天上人间”算得上一间奢侈过尽的地方。一进去,里面金光四壁,脚下踩的是上好的香木地板,上面漆得也是上好的青石。眼前晃动着许多艳丽的妩媚女子。他们目光好似带着钩子,与他们见一面,就会被钩去魂魄。

其实这种地方,女子也不宜来的。要不是见她妹妹进了这里,她真是难以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迈进这种地方,也许她考虑欠佳,不该拉容若来此,虽她对容若有着不一般的信任,但男女之间,产生的感情,有时是不言而喻的。容若是不经人世,不会理解风尘女子骨子里的妩媚,要是禁不住的话……明月这般想着,便担心起来了。她拉住容若道:“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容若略有迟疑,“怎么了?”

她不好说怕污了他,只能另找个借口地道:“方才我好似看错了。”

容若不甚理解她,他也见到了,正是她妹妹卢青田,难不成他们同时着了魔,皆看错了?他虽满脸狐疑,却乖顺地点头,与她一起转身出去,方一转身,偏巧与来人打了个照面,两两相对,竟无言……他说过,天荒地老,永无见期。可不消三年的时光洗礼,他们还是在异乡相逢了,他比以前更甚是深邃许多,眼窝也深了许多,也许是瘦了的原因,然,皮肤更加白皙,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扑鼻而来,许是喝了点酒,脸颊粉扑,好似染了胭脂一般。不得不说,阎罗三年的气质好似换了一般,原先的温吞看透一切的腹黑商人此时倒有一番男子不该有的妩媚。

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人,直接跳过明月,对容若作揖,“纳兰公子?”

容若点点头,“阎老板。”

难得他们还认识彼此。三年里的记忆里对他们而言可是过眼云烟?好似他们是昨日认识一番。阎罗眉角带着隐约的笑意,“纳兰公子怎会下江南?”

容若当即把目光转向明月,“陪夫人散散心。”

阎罗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即使现在话题转向明月,他也不把目光飘向她,而是继续对容若道:“江南是个好地方,尤其是这些类似‘天上人间’这样的人间天堂。”

他语气倒有几分轻佻之意,但面容极其淡漠。阎罗已然不是三年前那般模样了。容若挑一下眉,“难道阎老板觉得江南的美只有这些吗?”

阎罗浅笑:“要不纳兰公子怎会来此?”他目光倒有几分凛冽,着实把容若将了一军。

明月这时插话,“方才见我妹妹进了这地方,所以特意来此看看。”她本想安安静静地待他们打完照面,便过客一场。不想阎罗话中有些锋利,她实为看不过去。

阎罗一直未注意她,她开口了,他才把目光转向她。许是她对他有愧,三年未见,已然有些恍如隔世,她甚是尴尬着将他望着,阎罗从始至终脸上带着浅笑,然,她看得出,他眼底是道不尽的漠然。

“你妹妹确实在此。”他一字一顿地道。

明月的心忍不住提了一寸,她见他眼底忽然闪现出一股笑意,便知,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得跟他走了。况,她拒绝了,一旁的容若也不会容许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对阎罗欠身道:“还请阎老板相告。”

阎罗笑道:“无妨。”目光转向一旁的容若,“纳兰公子,你可知苏州最‘清’的青楼是哪一家吗?”

容若淡漠道,“定是这‘天上人间’吧。”

“正是,因为这里有个好老鸨。”阎罗别有深意一笑,他拍了拍手,便有一名女子走来,对阎罗欠身。阎罗道:“老房间。”

“是。”女子微微欠身,便离去。阎罗立即熟门熟路地带路,“跟我来便是。”

阎罗已然推开正经过的厢房,甚是熟客之样。看来,他是这里的老客人了。两人跟着进去,一股清淡的麝香扑鼻而来,明月不禁皱了皱眉头,一是看了烦心,这帮酒色男人们在此逍遥快活,难免让她们想到自己的另一半。二是这厢房的麝香,是让女子极难怀孕的熏香,对已婚女子而已,不宜。阎罗似乎注意到一进门的明月愁眉不展,他不动声色的掐灭炉子上的麝香,漠然坐下,示意两人坐下,他道:“待会你们想见的人便会来此了。”

明月顿了一顿,眉蹙得更深了一层,她不甚理解,她的妹妹要是与他在一起,按理说他会招他们一起去,只是她妹妹怎与他在此?她妹妹是他亲妹妹,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不如当初那般儿女之意,但即使是亲情,也不会至此,在青楼之地相会?难不成……明月顿时惨白了脸,难不成她妹妹当初并未去找阎罗,而是堕落成青楼女子?在经过一系列的悲惨才与阎罗相会?她愈想心里便后怕,要是正如此,她该如何是好,这一切因她而起,她必当负责到底,只是她该如何偿还?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似乎容若也与她想到一处了,只是他不明白其中缘由,“青田妹妹为何在此?”

“她在此做事。”阎罗淡淡笑着,目光极其平常。

容若点点头,果然,卢青田是他亲妹妹,若是真正成为青楼女子,他不会如此淡然自若。

明月却疑惑的望向阎罗,随即端起茶几上的茶壶,为容若倒了一杯茶,在茶冲击茶杯所散发的香味扑鼻而至之时,明月怔了一怔,竟是广东的凤凰单枞?

容若抿了一口,惊奇地朝明月说道:“这是凤凰单枞啊。”

明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阎罗自个也倒了一杯,“养成了习惯,现在只喝凤凰单枞了。”他语气淡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若当即挑了挑眉,眼中顿时有了些阴沉,喝尽了整杯茶,“阎老板难道不想换换口味?”

“那么纳兰公子呢?”阎罗再即反问:“纳兰公子想必也是喝惯了凤凰单枞,可问有换口味的打算?”

他问着极其平淡,然,容若从未见过的冷然道:“我习惯了明月泡的茶,要是哪一天换了,我便也换了。”

阎罗轻笑,“纳兰公子好福气。”随手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茶确实是好茶,久品不衰。”

“扣扣。”门突然响了起来,许是人来了。阎罗对着门道:“进来。”

门“吱噶”地打开了,明月将目光望去,在逆光的烛火中,她见到她的妹妹——卢青田。在那场荒唐的迎亲之后,翩然离去的妹妹。她虽对这个妹妹感情大多是愧疚,但见到她之后,还是有些热泪盈眶的。

她变化大得明月都认不得了。以前少女出阁前的青涩,三年后的蓦然相望,竟是历尽风霜的模样。虽容貌依旧,但她眼底的那股不谙世俗的淡漠,被看透世俗的淡漠代替了。她着绛红色的衣裳走来,头发挽起,发髻上斜插一只翘银簪子。

她冷冷将明月望着,目光转向容若,愣了一愣,而后嘴角轻蔑地一笑,转向阎罗,“你带的客人?”

阎罗颔首,“寻你而来。”

卢青田白了一眼,“寻我做什么?我与卢家已毫无瓜葛。”

明月顿了一顿,“妹妹,父亲被发配到宁古塔,他希望我来寻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她自我感觉有些惺惺作态,但却是是发自肺腑。只要她过得好,她便安心了。

卢青田瞄了一眼明月,不再说话。要是按照以前的性子许是要下逐客令,许是听见明月告知她,卢兴祖被流放了,才动容片刻,没当即发话。

明月上下打量她一番,从衣着上看她不是这里的姑娘,而阎罗知她在此,便也不会是干重活或者下等活的丫鬟,她的心一下子豁然,没想到竟是如此,她确实是始料未及。

天上人间的老鸨便是她在这做的事。而显然,这天上人间的老板必定是涉商广泛的阎罗了。明月冷笑,世间无奇不有,变化无常。

她道:“见妹妹如此,姐姐就放心了,就此别过。”她立即想离开此地,她目的达到,也便不会惺惺作态对她这个妹妹嘘寒问暖。

见明月大步离开,容若便向一旁的阎罗拱手相别,去追上明月。

阎罗目不转睛凝视着门口,聆听一下子空旷的气息,心平气和地举起茶杯喝了几口凤凰单枞。不过是偶然的邂逅而已……“真想不到你还会带他们来,我以为是老死不相往来。”卢青田悠悠地说道,目光极其冷淡,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趋势。倒是阎罗,他静静地喝着一杯又一杯的凤凰单枞,几乎皆是一饮而尽,他道:“你知道,大不列颠人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问候是什么吗?”

她白了他一眼,“我又没去大不列颠。”

“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今天天气怎么样?”他冷冷笑道:“然后见面的二人便开始由此岔开话题。”

“怎么?你还想由此开始了?”卢青田反问一句,显然是明白阎罗方才那些话的意思,她语气极冷,甚至有股恶气,“她嫁给她一直期盼的男人了。”

“你想多了。”阎罗倏地站了起来,望向方才她离去的方向,“问候一次,以后各自走各自的路。”

“我看是你想得太过草率了。”卢青田嘲笑一番,“给自己找了太多的借口,会让你更加欲罢不能。我的痴哥哥……”

阎罗目光凛冽起来,“你该嫁人了。”

“不劳烦你。”卢青田本想直接出去,不想门口忽然伫立一名小厮,愣怔在原地,连忙拱手对阎老板道:“阎老板,你今儿买的人来了。”

阎罗轻轻“嗯”了一声。卢青田怔了一怔,“给天上人间新添人丁?”

“算是,按照老规矩,看人意愿。”

卢青田微微颔首,似乎阎罗常常为天上人间添加成员是常有的事。

明月与容若在苏州呆了几日,随后他带着她去见了自己的知交——陈维崧,又适逢七夕佳节,两人便同陈维崧夫妇一起赏节。

七夕,在江南是极其繁荣富于娱乐的节日,虽并非是情人节,却于女子而言,是她们的节日。尤其是未出阁的少女,用针线穿孔盼得如意郎君,便是乞巧。

他们四人行走于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不常出闺门的少女们,兴高采烈地手持面具穿梭在人群中。容若煞是好奇,耐不住问了问:“为何都拿面具?”

汪氏道:“这是这里的一项有趣的活动。姑娘们带着面具穿梭于人群中,相中自己的如意郎君的话,便会把自己今儿穿的针线交与他之手,作为信物。算是芳心暗许吧。姑娘们带面具,主要是怕有些人以貌取人。”

明月眨巴一下眼,认为这种活动实为可爱。也是给女子一次大胆的机会,虽只是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但也许便可天荒地老。

她这般想着,不禁扑哧笑了起来,她太不含蓄了,与容若之间,算是火光十色,天崩地裂。她把目光转向容若,见他嘴角牵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不禁失了神。

这般谪仙的男子,在这群面具下的眼睛里,可是有芳心暗许?

四人未走几步,便听到一名女子拿着画摊上的折扇幽幽念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带着白色的面具,在这灯火阑珊的七夕之夜,犹如一缕抓不住的幽灵,毫无防备的袭击到人的心灵之处。她道:“这首《鹊桥仙》意向不错,可惜过于意境了。”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叹息一声。

从她身后突然窜出一名女子,道:“你怎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便不见踪影了。”那女子明月认得,正是她妹妹卢青田。

“卢姐,听说湖岸那边要放烟火,所以我……”她脸一下子羞红起来,小女子般的可人。卢青田捂着手帕笑了笑,看了她手里的折扇,“这《鹊桥仙》可是经典情诗,你怎说它过于意境了?”

“可不是吗?若是两情相悦,一日不见便如三秋,定是盼着朝朝暮暮。两人分开太久,虽能更加的思念,只是时日过长,便成了一种考验。经得住时日便能长久没错,只是分开后还能相会相守,很难。”那女子说得一脸天真,却无比坚定。

很难想象,一名妙龄女子会有如此见解。也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随意抒发,总觉得她领悟的不错。明月带着欣赏的目光将她望着。

“婉。”她们身后突然出现了阎罗,他正朝她们走来,沈婉转身见到阎罗,顿时眼睛亮了亮,“老板。”

两人相视而笑。

陈维崧张着嘴,“阎老板!”喃喃自语,一时兴奋起来,向那边招手叫唤:“阎老板!阎老板!”

阎罗应声看去,在那人群之中,清秀娇小的身躯,正在全心全意地将他凝望着,这个目光,是蓦然回首,最真实的写照。

他以为的永远,最后还是敌不过在茫茫人海中,那简简单单的凝望……印证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轰砰!”一束烟花在深蓝的夜空中绽放,如昙花般美丽妖娆多姿,却稍纵即逝,那团缤纷的烟花绽放出似莲花的形状,发出崭亮的火花。原本相视的几人注意力皆转移到了烟花上,各有所思地极目望着,全然忘记身处何处。拥挤的人群熙熙攘攘来回走动,偶尔撞了撞他们,脚下的步伐会移几寸,直到……“让一让。”一位马夫推着手推车夹挤在人群之中,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烟花,好似是要移到河畔去放。此时的过道上挤满了抬头看烟花的人们,他们非要让马夫叫唤许多遍才会不情愿地挪出几步让下道。

明月被硬生生挤到一边,与他们三人有了些距离,她本想走回去,奈何太过拥挤,她根本无法迈出步子,只能蹭出一点步子缓慢朝他们走去。

容若也有些着急,看着明月离得远了,本想顺着过去,奈何根本迈不出步子。一下子的拥挤让他们举步维艰,明月略有些勉强地定在原地,不让自己随着人群推走。她被逼退了一步,刚好碰到一名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拿着燃放的摇花,可怜兮兮地东张西望,好似与家人走散似的。

明月只看了一眼,她旁边便已然站着被人群冲刷而来的阎罗,他清冷地注视着她,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脚下娇小的小女孩,他顿了一顿,低头问:“怎么了?找不到娘亲?”

他语气极其温和,与望着明月的目光成着强烈的反差。小女孩已然哭红了眼,眼巴巴地望着阎罗,全然不语。阎罗勉强附身抱住小女孩,把她抬得高高的,道:“看看有没有你娘亲?”

小女孩视角高了,开始东张西望,左右寻觅,顿时眼睛一亮,手里的摇花金灿灿的发着耀眼的光芒,“娘亲,娘亲……”她伸出胳膊,摇晃着手里的摇花,兴奋起来。

在嘈杂的人群中,明月也似乎听到一女子回应着小女孩。

阎罗轻轻一笑,试图与她母亲会合,可步子还未迈出,那拖着推车的马夫正好抵在他的面前,“哎呀,让一让。”

哪还有空隙让了?此处拥挤不堪,正逢夹道之处,委实有些勉强。阎罗本想后退几步走出夹道,不想身后的人来回推搡,搞得半天也无法走出,他身前的马夫略有些不耐烦,囔了句:“快点,敢着放烟火呢。”

明月在一旁道:“没看到抱着孩子吗?”

马夫嘟囔一句,不再催促,忍着耐心,慢慢等候接踵人群一一散开道来。小女孩手中那金灿灿的摇花眼看越来越暗了,小女孩眨巴眼,也未寻思许多,直接放开手,那摊开的五指如地狱的遮天,顿时昏天地暗,尚有火星的摇花落下盛满一车的烟花中,如流火飞星瞬间崩塌,火光十色旋开眼前,一切都尚未来得及。明月那一刻大脑空白,只是反射般一手扣住一旁阎罗的腰部,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推车之下,然,在那一瞬间,她能做的也只能有一瞬间而已。她离火源太近,还来不及倒地,那股灼伤感已然席卷全身,充斥着一股灰飞烟灭的焦味。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席卷而来的疼痛让她不禁晕厥过去。

苏州有一段流言不胫而走,几乎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舆论。七夕那晚,发生烟火失燃伤人事件,人员伤及数十,而离推车最近的受伤最为严重。谈论最多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商贾阎罗阎老板。他被一名不知名女子舍身相救,女子毁了容颜,本以为以后衣食无愁,却不想此女子乃京城命妇?实为震撼人心,让人摸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靖宇轩位于苏州的东园内。本是由明万历年间太仆徐泰时建园,时称便是东园。入住此园,非富即贵。明月痴痴望着湖畔边上的水鸭,肥硕得可爱。她从未知晓,水鸭不喜成双,单数独行,自娱自乐,以前她竟以为水鸭可代替鸳鸯。她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颊,那灼热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她毁容了。厚实的纱布底下是怎样的伤疤,她从未看过,自她醒来,她便未照过镜子,也未说过一句话。那带火星的摇花下坠的那刻,一切便成了命数。她与阎罗还有那孩子都是面对着推车的烟花。那火光之间连转身的机会都未给她,她只能迎面接住那砰然而出的烟花。

倘若那刻她不推倒阎罗,想必此时毁容的也要多上两人了。她依稀记得她醒来的那刻,见到容若红红的眼,他一直蹲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苦涩一笑。他身边立于一女子,那人也跟着笑道:“纳兰公子,你夫人醒了。”

她目光呆滞一下,只见容若为她掖好被子,轻声道:“再休息休息。”他抚摸着她有些微凉的手,叹息一声,转身对那女子道:“沈姑娘,多谢这几日里对拙荆的照顾。”

“纳兰公子不要这么说,令夫人为救我们老板受伤,应该的。”她目光转向明月,朝她微微点头,再对容若道:“既然令夫人醒了,我便回去了。”

容若点点头,“你真是好心,推开别人自己受伤。”他轻声叹息,紧握她的手,“你可想过要是你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明月眨巴眼,方想开口,容若又道:“大夫说伤到脸部深处,不宜说话。”

明月便只能当回哑巴了。容若问:“可是有些饿?你昏迷三天了。”

她摇头,抓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处写道:“对不起。”

容若浅笑,轻轻攥紧她的手,“那样的情景,即使你不去挡,也会受伤。”只是他所希望的不是她去救那个男人,不要显得那般奋不顾身。

“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给你添添肚子。”他慢慢起身,嘴角勉强牵出点点微笑,方一起身,明月便拉住他,摇了摇头。

容若略怔,把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弯些:“吃点东西好的快。”他轻轻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翩然离去。明月望着抽空的手掌,悬在空中好一会儿,终究软塌下来,轻轻闭上眼,两行泪水划过眼角。

毁容,可是毁了半生?明月不禁苦涩,没了容颜,如何自处?其实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为何把那仅有的一瞬间不是用在自保上,而是去试着推开那个男人?

许是终究回报了他对她的种种好以及堵在心中许久,让他亲妹妹嫁给他这等荒唐事的亏欠……

她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容若回来,不禁担忧地起来,略有些吃力地蹒跚走出去。当她出了门口,才知自己在一个她浑然不知的地方。她微微挪出几步,走至回廊处,见到容若正于一位老者在交谈些什么。

她顿了顿,缩着身子,背靠墙,静静地听着一段凑巧的对话。

“令夫人这脸上的肉被烟花冲击而且还是初始的高温灼伤,即使用上最好的伤药,这容貌也是回不到从前。且不说烧伤严重,单单说火药深至颧骨,左边尤为严重,留疤面积极广……”

她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去,听着大夫说着自己的病情,可是愈到后面,她无法自控地淌了一脸的泪水。她是一个女人,她不可能轻松地说自己不在乎外表。

“那康复的最大程度是多少?”容若极其小心地问道。他是不是也如此在乎她的外貌呢?

不禁心底一凉,慢慢的踱回房,心字已成灰。

她就这样一连几日不再说话,容若每日来此照料,她便总推脱自己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于是,整个靖宇轩,甚少有人出没。

偶尔听听侍女说说最近苏州的新鲜事,听说,苏州城里传阎老板本是与京城那命妇早有婚约,奈何贵胄为天的满人强取豪夺,失了这场婚约,嫁与他人,奈,两人本就两情相悦,在危难之时,方显真情云云。

明月听着听着不禁想笑,苏州着实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这想象力也丰富不已。她当听个笑话,倒是伺候她的侍女问道:“夫人,你与阎老板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

“何以见得?”明月不禁反问。她与阎罗的交情不过一句“天荒地老,永无见期”,何来的“两情相悦”?倒不如说是“两情相欠”。

“阎老板不顾自己的伤,亲自去澳门找洋大夫治夫人您的伤。”侍女眼睛瞪得极大,好似说一件震耳欲聋的事情。这件事情,委实让明月愣住了。她从容若口中得知,即使当初她推倒了他,他全力护住怀中的女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极多,在床上趴了许多天也不能下床。

她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简单地答:“我们两不相欠了。”

从澳门到苏州,快马加鞭最少一个月。来回起码两个月。容若的假期不过三个月,皇命难为。而且明珠知晓此次南下发生的事情,已向容若催促几次回京治疗。毕竟,京城里有最好的大夫。

即使双压在身,容若还是问了明月的意思。只要她道一声,等阎罗的洋大夫,他便会等。明月再也见不到以前那样的容若了,明眸清澈。如今的他,总感觉眼里蒙了一层灰,看不尽眼底那欲说还休的心事。或许是因为她失去了容颜?

明月直接答应与容若一起回去。倘若真是印证了毁容便失去了他,她也便认了。以貌取人,别人可以,唯独她心中的容若不许。真是庸俗的话,她也便无任何奢求,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人。

愿为天上月

愿为天上月

奇幻古言,缘起梦境碎片,牵扯两段情缘,所有的疑惑将一一解开……看盛世之下,两人如何突破世间枷锁,绘出属于彼此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他是纳兰容若,千古伤心词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是两广总督嫡女卢明月,聪慧坚韧,倔强执着。卢明月因诗会奇遇识得温润公子纳兰容若,此后,总于梦中见容若未来之事,明月发现自己梦中所见一一成真。一场梦缘,牵扯两段情缘。他为了她,布下一场局,许下一段情。如果我再许你一生之约,是否你还会愿意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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