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姑父笑着说道:“阿云,你要知道你做什么我都是清楚的,谁叫我爱你呢?不然找在你和外人私通的时候,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二姨娘这个时候看见被围起来的灵堂,神色一变但也强行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
听到吴山水这样说,二姨娘嘴角不禁带起嘲讽的笑容,然后开口说道:“昨日还可以叫我心肝小宝贝,今日就是你吴山海一条忠心的狗,果然是吴家家主,御下有术呀。”
那个被嘲讽的男人,嘴角微微抿起,但是仍旧十分坚定地站在姑父背后。
那日和二姨娘在花园之中私通的,正是台上带着人进来的吴海。
吴山水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下去,漫不经心的说道:“除了阿云,剩下的人一个不留。”
吴海听到之后,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家主。”
那群家丁已经提着剑开始对灵堂之上的人进行清理,陈令言这个时候忙着保护老太太和姑姑,带着人连忙向后退去。
突然旁边两个家丁注意到他们了,提着剑走了过来,一刀已经砍下来了,陈令言一个飞身站到了老太太面前,抱住老太太,准备挨下这一刀。
但是许久都没有动静,陈令言睁开眼之后向后看,发现是自己的父亲带着人过来了,那个人被父亲身边的高手,一个匕首就划破了喉咙,直接就毙命了。
陈天海在看到女儿和母亲没有事情之后,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将剩下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了,然后走到了母亲面前。
陈天海十分小心地对母亲说道:“母亲,你没事吧?”
“大哥!”
陈天海突然一惊,这委屈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自己的妹妹陈卿燕,陈天海猛地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妹妹站在女儿旁边。
陈天海是真的疼爱过这个妹妹,即使她远嫁徐州,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
陈天海见到死里逃生的妹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直点头说着好。
陈卿燕向前走去,陈天海看见陈卿燕行走之时,手臂上露出的伤痕,一把将妹妹的手抓住,将袖子撸了上去,发现那手臂上全是伤痕,各种各样有新伤,有旧伤。
陈天海这个时候已经气得站不住了,他压制住情绪,拿过妹妹的另一只手,发现也是一样,不难看出,妹妹脸上还有被脂粉遮盖住的印子,想必是留了疤痕。
陈天海这个时候简直是怒气冲天,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吴山水,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陈家掌上明珠,他吴山水,凭什么?
陈天海提着剑将剑架在了吴山水的脖子上,平静的对吴山水说道:“你应该记得当时你是怎么承诺我的?”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吴山水十分平静的说道。
陈天海气的一剑准备砍死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拽住,自己那个瘦脱相的妹妹,用手拉住自己的袖子,对他摇摇头。
陈天海这个时候既生气又心疼,陈卿燕这个时候对自己哥哥说道:“哥哥不值得的,这样的人不值得让你为他手上沾满鲜血。”
陈天海听到这话,将高高举起的剑放了下来,陈卿燕拽着自己哥哥来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看着这局势,对自己的儿子说道:“报官吧,送去官府,官府自会定夺。”
陈卿燕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母亲等我一会儿。”
陈卿燕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然后让柏月拿来毛笔,便开始书写和离书,将和离书写完之后,拿到了吴山水的面前。
陈卿燕看着这个自己从年少喜欢直到如今的少年郎,苦涩的说道:“把这个签了吧。我成全你。”
吴山水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或者是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突然用手拽住陈卿燕的手腕,看见陈卿燕被自己捏痛之后又松手了。
有些紧张的对她说道:“之前一直都不愿意,为什么现在却愿意了?”
“大概是想通了吧,你吴家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只是再也和我陈卿燕没有关系了。”陈卿燕释然的说道。
陈令言听着自己姑姑的意思,也明白了,姑姑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姑父,但是签了和离书之后,这个人也就再也不是自己的姑父了。
陈令言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毕竟,姑姑能自己走出来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吴山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着笑着突然开口对陈卿燕说道:“所以现在是你不要我了吗?阿卿。”
听到这个久违的爱称,陈卿燕突然流出了眼泪,自己到底该是有多傻,才能被一个人的虚情假意蒙骗多年,直到现在自己还不忍心伤害他。
陈卿燕用手擦干了眼泪,向老太太那边走去。
吴山水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想往姑姑那里走,还没走一步就跌倒在地。
但是姑姑始终没有回头。
等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陈令言看着在马车上坐在自己身边的姑姑,神色平淡,两眼温柔,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陈令言其实很想知道,吴山水到底有没有爱过陈卿燕?
陈令言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徐州城,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吴山水应该是永远的失去了陈卿燕,失去了他一直没有翻然悔悟的爱恋。
陈令言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平静的姑姑,看着时不时会骑着马追赶上来撩起帘子,看看姑姑在不在的父亲。
其实,吴山水到底爱不爱陈卿燕已经不重要了。陈卿燕已有了家人,有哥哥,有母亲,这些就够了。
吴海最后还是带着方姨娘和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吴府离开了。
身体不好下辈子需要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吴山水,守着他那个用一辈子换来的吴家,过完他剩下的一辈子。
其实最令陈令言吃惊的,居然是吴山水愿意放过方姨娘。
陈令言心里想着,大抵上他这个姑父从来没有明白这些情爱,正如上辈子的自己那样,被蒙住了双眼,自以为是的妒忌。
陈令言嘴角露出苦涩,一头埋入了姑姑的怀里,陈卿燕摸摸这个小姑娘的头发,笑着对她说道:“乖,姑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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