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梦境比以往都要冗长。

　　就像阮家设宴时园子里唱的夜戏，咿咿呀呀个没完，她总是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再迷迷糊糊醒来。

　　而大戏还在唱着。

　　忘了在醒醒睡睡之间循环多少次，到后来，戏台没有了，灯笼也没有了，周围的人都散去，只留下她一个人。

　　那咿咿呀呀的戏腔从远处传来，渐渐成了宫宴上热闹庄重的舞乐。

　　她站在黑暗里，莫名想去看看那热闹的景象，可无论她怎么走，怎么跑，都找不到一丝光芒……

　　紫霄殿外。

　　“继续找。”穆渊辰负手而立，神色如冰山一般。

　　禁军统领有些为难地开口：“皇上，这几日雨水充沛，那千丈崖底又是条深水河，阮姑娘恐怕……”

　　“凶多吉少？”穆渊辰冷哼一声，“再加两队禁军，如有发现，立刻密报呈上，朕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前几日那场秋雨带走了最后一丝暑热，阵阵秋风吹进殿内。

　　黎月看着那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的身影，压下心中的不甘，上前抱住他，“皇上，更深露重，今日就让黎月歇在这里吧。”

　　穆渊辰这才发现自己在原处楞了神。

　　“军中还有些急报要处理，你身子弱，不用等朕。”

　　新调上来的小公公极有眼色，忙不迭提了宫灯，替皇帝引路。

　　“哎，皇上——”黎月急急喊住他，温柔亲昵地唤了句，“渊哥哥……”

　　穆渊辰脚步一顿，身形微不可查地僵住。

　　好半晌他才回头，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温不火道，“你若是想，便歇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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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机阁内，穆渊辰站在空空的密报箱前。

　　一眨眼便过去了小半个月， 他派出去搜人的队伍却没什么消息。

　　“备马，朕再去一趟千丈崖。”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燕窝鱼翅羹。”小泉子捧着食盒，那天他没帮着皇后把皇上留在紫霄殿，还被皇后拿鞭子狠狠教训了一番。

　　“鱼翅羹赏你了。”穆渊辰运笔如飞地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抬头见小太仍站在边上捧着食盒，不由得烦躁起来，“朕说了备马，没听见吗？！”

　　“可……可是娘娘说要等着皇上喝完……”

　　穆渊辰起身，斜睨了他一眼：“你最好弄清楚，你的主子是谁？！”

　　伴君如伴虎，小泉子吓得手一抖，没捧住食盒，燕窝鱼翅羹随着一声清响泼了满地，他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穆渊辰叹了一声，他向来自持身份，极少同这些下人发火，这小泉子刚刚提拔上来，做事到底不如福公公稳妥些。

　　他忽然想起那老太监临死前，似是拧着身子看向了马车……

　　那车里只有黎月一人。

　　穆渊辰眯起眼睛，周身陡然泛起冷意。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跪在地上的小泉子见主子不说话，更加心惊胆战地开始扇自己巴掌。

　　穆渊辰正要开口喝止，视线忽然触及小泉子手臂上一条条的鞭痕。

　　那痕迹，跟阮星萝手上的相差无几！

　　“胳膊上谁打的？”穆渊辰手中的冷茶嘭的一声落在案几上，“如有一丝隐瞒，朕定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后……是皇后娘娘……”小泉子抖如筛糠，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有挑拨之嫌，顿时两眼一翻，绝望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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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霄殿内。

　　“皇上，你终于来了！”黎月欣喜地迎上来，双手捧着一个小盘子，“快尝尝这个，你最喜欢吃的。”

　　穆渊辰掀开扣盖，满满一盒桂花酥。

　　他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