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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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蒋镇将自己手里的固定资产抛售,替蒋青青还了所有债务。

  本来他的生意就有些维系不下去,这样之后更是元气大伤,他抛售了所有厂房,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稳赚不赔的投资。

  一个月后,王妮出院了。

  蒋青青照片事件给她的刺激太大,她当场心脏病复发,住院一个月后才稍微好起来。

  但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医生开了不少安定类药品来稳定她的情绪。

  知道家里没了钱,她天天枯坐在阳台上,整个人神经兮兮,好像是老了十岁。

  蒋镇又拿起父亲的姿态来对我进行说教,说我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要以家里为重,在家里困难的时候多帮衬帮衬家里,给他介绍些稳赚不赔的项目。

  我点了点头,想了半天才说了声好。

  他拍拍我的肩膀,异常欣慰:

  “蓁蓁长大懂事了,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觉得你一定会有出息,果然我没有看错。”

  看好我?

  是指踹断我两根肋骨吗?

  是指在我没有自立能力的时候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吗?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那你一定要看好我,看看我是怎么报复你的。

  剧团新话剧开始筹备,负责人提出大家聚一聚互相熟悉一下。

  这是部小制作话剧,但是剧本话题度非常高,隐隐有了爆火的趋势。

  剧本是我写的也是我改编的,这场饭局自然少不了我。我想了想,带着蒋镇一起赴约。

  饭吃到一半,剧团负责人略带可惜说剧本还没有投资方,如果有的话这部剧肯定能更早排出来。

  负责人长相温柔而貌美,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隐隐的遗憾。

  我对她总是有些莫名的好感,因为她从某些角度看起来,很像我的妈妈。

  蒋镇听到了投资两个字,立马就跟负责人攀谈起来,确定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后,立刻就提出可以给剧团投资。

  负责人看向蒋镇,眉眼弯弯中满是倾慕和崇拜。

  蒋镇在这个眼神中败下阵来,稀里糊涂就签了合同。

  回去的路上,蒋镇喝多了,他走路摇摇晃晃,需要扶着我的肩膀才能勉强直立行走。

  他含含糊糊对我说:“其实,其实我也喜欢过你妈妈,你妈妈挺温柔的,也不会对我大喊大叫……”

  “可惜她学历比我高,家境比我好,我总感觉她瞧不起我。”

  “不过现在好了,我有钱了,谁也别想瞧不起我。”

  “你们都要跪着求我!”

  是吗?

  我扶着他抬起头,刚好看到王妮站在二楼往下看。她头发凌乱,面色枯瘦,整个人像是一具骷髅。

  她肯定听到蒋镇刚刚说的话了,听到之后又要跟蒋镇大吵大闹,吵到锅碗瓢盆砸个稀烂。

  王妮最近精神越发不正常,之前她还能在蒋镇面前扮演好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但是现在她根本就控制不好自己情绪,逐渐变成了一个疯子。

  二楼东西被她叮叮当当砸了个稀烂,蒋青青从我身边走过,她哼着小调,身上背着当季款限量新包。

  苏闫就在外面等她,等她去参加一场新的派对。

  我问她:“你不上去劝劝吗?”

  她无所谓耸耸肩:“劝什么?哪家夫妻不吵架啊?再说了,关我什么事?”

  9

  家里资金周转不开,除了蒋青青外所有人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蒋镇跟王妮争吵越来越频繁,无外乎就是家里钱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钱。

  蒋镇彻底厌烦了他的白月光,两个人开始持久冷战,他回来的越来越晚,身上香水味越来越重。

  王妮大把大把服用精神类药物,剂量远远超过医嘱,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开始出现幻觉。

  她经常怔怔看着某个地方,当我去问她的时候她又会说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是我听见了,我听见她在喊我妈妈的名字,她说我妈妈回来了。

  说我妈妈回来索命了。

  王妮每个月都要复查一次,这几次其他人没有时间,都是我带着她去复查。

  回来的路上我提出带她去商场买几件新衣服,她想起自己太久没有好好打扮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是花我的钱。

  很巧,我们在二楼碰到了蒋镇,昨天还因为生活费不够而跟王妮大打出手的蒋镇,这个时候十分阔绰的拿下了一个镯子。

  他十分讨好的将镯子递给身边的女人,问她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蒋镇又出轨了,这次出轨对象是剧团负责人。

  我下意识想要跑,却被王妮死死拖住,她拖着我往蒋镇那边走,在蒋镇最得意的时候,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而后抓住负责人就开始撕扯她的头发和衣服,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

  什么不要脸的小三,贱人,这些难听的词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蒋镇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护住负责人,他开始跟王妮撕打。

  曾经一对爱到死去活来的人现在恨不得掐死对方,要是妈妈看到他们现在这副丑态,一定会嘲笑他们吧。

  回去的路上王妮脸上多了几个巴掌印,她疯疯癫癫说:“怎么会这样?他说过会爱我的,他说过他会一辈子都爱我的。”

  我忍不住冷哼了声,他既然能出轨一次就肯定能出轨第二次,谁在他那边也不是特殊的。

  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10

  蒋镇再也没有回家,我听说他染上了赌瘾,刚开始还会赢,现在已经是欠了一屁股债。

  他逢人就说等话剧开演后他会大赚一笔,到时候他就是上流社会的人。

  所有人都奉承他,他感觉自己已经成功了。

  半个月后某个深夜,我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醒,等醒来时刚刚好看到蒋镇站在我床前。

  他白衬衣上有大片血迹,手上脸上也是。

  他问我:“你还有没有钱?”

  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叠现金。

  他数了数塞进包里,又提着我要我开车送他。

  他指挥着我上了某条乡间小路,在他断断续续叙述中,我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今晚在赌场出老千被抓住,两个人撕打下蒋镇杀红了眼,顺手抄起桌子旁边的水果刀就捅了上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个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到了一座山坡旁边,他又逼着我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跟我说要我好好照顾蒋青青和王妮,说完这些又叮嘱我,等蒋青青结婚的时候让我想办法通知他一声。

  他说苏闫家大势大,到时候肯定要保他这个老丈人。

  然而,他要下车时才发现车门被我反锁了。

  “蓁蓁,怎么回事,你快开门让爸爸出去!”

  我没有开门。

  而是问他:

  “十五年前,是不是你故意没有告诉妈妈病情,延误了她的治疗。”

  “十二年前,是不是你把我的照片发给了外公,刺激他从楼上跳下去?”

  他慌了。

  又推了两下门,反驳道:“蓁蓁,你在说什么!快点开门让爸爸下去!”

  我拍了拍方向盘,厉声质问:“到底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其实我不用问,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我只是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想亲耳听到真相。

  他终于反应过来,或许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放他走,他的愤怒在他发现我们身后有警车时达到了巅峰。

  他拿起包狠狠砸在我头上,骂我:

  “狗娘养的东西,就算是老子干的又怎么样?那两个东西早就该死了,你也是,你这个东西也应该死!”

  “你们家有钱怎么了?你们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凭什么瞧不起我?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

  “当年那个婊子痛的死去活来我都没给她用止痛药,就是为了活活痛死她,谁让她看不起我,谁让她看不起我!”

  “要不是没钱,谁跟她结婚,我那个时候在乡下早就结婚了。”

  他或许是在打我,或许是在打他记忆中那两个人。

  我跟他撕打在一起,渐渐落了下风,最后是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驾驶位上。

  他恶狠狠说:“就算是老子进去了又怎么样?啊?老子女儿要嫁给首富了,到时候有多少钱不能把老子捞出来。”

  “蒋蓁蓁,我就算是掐死你我也能活!”

  听到他这么说,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跟他说: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有钱人?怎么偏巧都让你们遇到了?”

  “哈哈哈,你们还真信了,你们真是天真。”

  “他们本来就是剧团里的演员,是我让你们遇见了他们而已。”

  是啊,哪里就能随便碰到带有贵族血统的富二代,哪里就有投怀送抱的剧团负责人?

  他们能够遇见这些人,都是在我刻意安排下遇见的而已。

  从我接受杂志采访那一天,这部戏就已经开始上演了。

  我精心策划半天,一直在等待着三位主演,而这三位主演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一个比一个精彩。

  他们贪婪,无知,为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底线,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而且从上车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跟警察共享位置,蒋镇他逃不掉了,他的后半生别想从高墙里出来。

  十五年前和今天他犯下的错,他一个也逃不掉。

  蒋镇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慌乱中找手机想给蒋青青打电话,这时候才发现我趁乱将他手机摔烂了。

  他又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蒋蓁蓁,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了!”

  “蒋蓁蓁,你去死吧。”

  我闭上眼睛,这句话我从小听过太多次,可是我不能死,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我还要活着,完成复仇的最后一环。

  警察在最后一刻赶到,我看着蒋镇被带走时失声痛哭:“爸,我可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会想到要杀了我呢?”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要杀了妈妈和外公,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故意延误妈妈的治疗,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爱你。”

  我哭得扑到在地差点晕厥过去,最后还是警察扶起我,告诉我要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我一路上絮絮叨叨跟警察诉说我对这个家费尽了心思,就算是从小被爸爸抛弃,也是一直渴望着父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道悔改等等。

  从后视镜里我能看到蒋镇眼神怨毒,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车里没有人会听他说话。

  他看着我颠倒黑白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个满口谎言的自己?

  11

  蒋镇故意伤害和挟持我潜逃这件事性质十分恶劣,警察暂时封锁了消息。

  我找了律师,状告他故意伤害、延误我母亲治疗、重婚和弃养未成年子女。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做完这一切回到家时,蒋青青告诉我,苏闫要向她求婚了,时间就在半个月后。

  她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来回比划,问我穿哪件更好看?

  我轻轻撩起她的头发:“求婚是人生只有一次的惊喜,这些衣服都配不上你。”

  我推了个做私人订制的微信给她:

  “现在一次投资,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你这么美,值得最好的。”

  她很高兴,她告诉我这次求婚她会给我留一个位置,我作为她的亲姐姐可以去见证她的幸福。

  幸福?

  可是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感受到幸福,凭什么你可以感觉到幸福?

  我看着她,看着她沉浸在虚幻的幸福里,看着她一点点策划求婚现场。

  我跟她说:“蒋青青,我一定会去看你最幸福的时刻,我会在现场对你祝福。”

  这半个月,蒋青青加班加点布置现场,找了人量体裁衣做新衣服,作为当天的主角她要压过所有人。

  王妮也因为这件事精神渐渐好了起来,她们根本不在乎蒋镇到底去了哪里,母女两个都把苏闫当成了救命稻草。

  求婚是在一条游轮上,蒋青青在甲板上漫步,脸上的喜悦根本掩盖不住。

  裙子上细碎钻石跟星星一样耀眼,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等待着苏闫到来。

  然而她没等来苏闫,去等来了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十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里都是同一个男生,男生看不清长相,校服上满是脏污,他被人踹倒,被逼着下跪磕头,里面还有施暴者跟他的合照。

  合照上的施暴者一脸天真,好像自己不是在霸凌,只是在踩死一只臭虫。

  原本热闹的声音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哎?这里面欺负人的是不是蒋青青啊?”

  “是啊,好像是,不过她不是说自己之前在国外留学今年才回来吗?”

  蒋青青惨白了一张脸,她想要把这些东西毁掉,却刚刚好撞到了苏闫怀里。

  蒋青青抱住苏闫眼中带着泪水:“苏闫,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苏闫温温柔柔给她擦掉眼泪:

  “没关系哦,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就算是你霸凌同学,高中没读完就被开除,这都没关系的。”

  “我根本就不介意这些。”

  蒋青青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感动,她问:“原来你都知道了,原来你都不介意这些。”

  “是啊。”苏闫笑着说:“我当然不介意,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你之外都是假的。”

  “我也是假的,我就是当年被你欺负到退学的男生,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蒋青青整个人愣住。

  几分钟后她开始发抖,她抓住苏闫袖口:

  “苏闫,你在胡说什么呀?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

  “苏闫你别吓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苏闫笑着说:“是啊,我病了,我是因为你才病的。”

  我是二十岁那年遇到苏闫的,那时候苏闫还不叫苏闫。

  苏闫当年作为优秀生被特招进入一中,因为家庭贫困被霸凌到退学。

  而带头霸凌他的人正是蒋青青。

  霸凌没有原因,只是因为蒋青青太无聊了要找个乐子玩玩。

  苏闫家里无权无势,除了成绩好之外没有任何优点,而且他是个孤儿,没有人会在乎他。

  十七岁的苏闫在街头角落里自杀昏倒,我将他带到医院承诺会供应他读书直到大学毕业,唯一的要求就是他陪我演好这场戏。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恨蒋青青,比我更多一些,他比我更想报复蒋青青。

  他换了名字整了容,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锦衣华服下,谁也看不出他当年是谁。

  蒋青青不可置信看看苏闫又看看我,这一瞬间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的豪门梦在一瞬间破碎,夜空中升起的烟花照亮她的眼角。

  故事到了终点,小丑女穿着公主裙等待着王子,没想到最后等来了假王子。

  所有演员围着蒋青青,将身上的首饰摘下来扔到海里。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条船上所有东西都是假的,除了蒋青青的债务和还没有盛开的烟花。

  哦,还有她身上那条几十万的裙子。

  我轻轻凑到蒋青青耳边:“蒋镇进去了,蒋青青,你彻底完了。”

  “再也没有人给你兜底了。”

  12

  “蒋蓁蓁,你为什么要害我,蒋蓁蓁,你为什么?”她坐在甲板上哭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蒋蓁蓁,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凭什么,我为什么,或许在十岁那年她说我该死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血脉关系没有让我们成为亲人,反而是更深的仇人。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身上一半跟她相同的基因扒出来扔掉,这样我会活得更轻松一些。

  我不想再见她哭,扔下她我独自离开了游轮。

  岸边烟花还没有放完,这一小时三十万的烟花,算是我送给蒋蓁蓁最后的礼物。

  蒋青青还在后面咒骂我,她说我不得好死,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但我的报应早就来了,跟你们成为家人才是我最大的报应。

  家里就剩下了我跟王妮,王妮知道蒋青青的事情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她总是自己在阳台上呆坐着,嘴里念念叨叨。

  她说她看见我妈了,说我妈变成厉鬼来找她索命。

  她还说我妈走起路来轻飘飘没有声音,经常站在她的床头。

  我想她肯定在胡说,如果妈妈真的回来,那肯定是站在我的床头。

  她越来越神经兮兮,到了半夜就会大喊大叫。

  邻居多次投诉之后,我不得已只能将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她终于有了片刻清醒,颠三倒四跟我说要等她的女儿回来。她告诉医生她的女儿嫁入豪门了,是跟有南亚贵族血统的继承人结婚。

  医生听完,更加确定她精神状态不好,将她关进了特护病房。

  她透过那扇小小铁窗看向我,或许她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我决定人生。

  13

  开庭之前,我最后一次去探视了蒋镇。

  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二十岁,鬓角大片变白,整个人岣嵝着。

  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俯视着我,现在轮到我俯视他。

  他原本以为来的是蒋青青,在看清楚是我后眼中亮光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恨意。

  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他说:“蒋蓁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我是来告诉你,我收集了你重婚、弃养和故意伤害的证据,你在里面呆的时间可能会比想象中还要长。”

  他冷笑了一声:“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应该在你小时候弄死你。真是养了一条狗反而被狗咬了。”

  我十分赞同说:“可能妈妈跟外公也会这样觉得吧,你比我更像是一条狗。”

  蒋镇还在里面说那是妈妈跟外公活该之类的话,最后因为太过激动被狱警带走。

  蒋镇判决书下来那天,我到了青山公墓。

  数罪并罚,蒋镇被判处死缓,我把判决书点燃,烧给了我唯二的亲人。

  我把妈妈最喜欢的白玫瑰放在坟前,跟她说着这段时间我为什么没有来看她。

  天空湿漉漉的,我靠在墓碑上感受到一点点凉意,我低头跟妈妈说了很久,说我怎么策划这场戏,说我怎么引他们入局,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落泪。

  我问她:“妈妈,你会怪我吗?你会讨厌现在的我吗?”

  “我是不是变成跟蒋镇一样的人了?”

  妈妈没有回答,她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

  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来到我身边,她轻轻给我擦了擦眼泪,歪头问我:“姐姐,你为什么在哭?你也想妈妈了吗?”

  苏闫在山下等我,我坐上他的车后问:“蒋青青还有消息吗?”

  他摇了摇头:“前几天有人说在边境见过她,她好像是要偷溜出国。没办法,她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想到她会欠那么多。”

  “她这辈子都别想好好生活了,这辈子都会躲在讨债的阴影中。”

  说完,他扔给我一叠A4纸:“对了,导演说这是最后定稿,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开始集合排练。”

  我接过那本剧本。

  这是我唯一没有骗蒋镇的地方,他投资的剧本真实存在,只是他看不到这部剧上演了。

  我又将剧本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封面上。

  苏闫看了一眼跟我说:“哦,对了,导演改了名字,他说这个名字你会喜欢。”

  我轻轻抚过封面,封面上只写了两个大字——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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