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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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醒了。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个少年就是陆鹤,那次是陆鹤第一次上战场,被敌军偷袭,一路向北到了苏州,而我恰好碰见,救了他。

  可战事未平,所以他伤势一好,就立刻回了军营,而那次战役,大获全胜。他也因此得到了皇帝的器重。

  后来陆鹤步步为营,拿到了皇位,却拱手让给现在的皇上,只为找她。政局刚刚稳定,他就把我绑来,可他想不到,我没认出他。

  我眼睛一涩。

  我忽然想,这些天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救了他,所以就要遭受这样的灾难?

  可他凭什么呢,来去自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决定我的事情?

  我起身换了身衣裳。

  我不想去想感情了。

  我只想回苏州见我爹爹,我好想他。

  陆鹤给我备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一出去就看见了,而在我走的时候,他不在。

  我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在记起来从前的事情后,我想不出陆鹤是用什么表情面对我的离开的。

  但我不想思考,或者说我拒绝思考。

  无论他如何,都与我无关。

  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哪怕年少青涩懵懂曾爱恋过,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回到苏州,落了一场大病,烧得很重,伴随着重重的风寒。

  爹爹着急极了,他为我忙前忙后,我迷迷糊糊烧煳了脑袋,头重脚轻,有几次,我浑浑噩噩对着我爹说:“爹,我好像看见了菩萨。”

  我爹半生不落泪,此刻抖着大把大把的眼泪,颤着声音:“我的儿啊,你胡说什么话。”

  大夫说,我中了毒,这毒让人高烧不止,七日就会死去。中毒的伤口就是肩膀上荆文派人刺我的刀口。

  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我每日好像都在冰窖里躺着,冷的我牙齿打颤,可我身上温度又高得吓人。

  我的脑子都快要烧坏掉了。

  “你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我好像听到陆鹤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看来我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我沾沾自喜我有如此清晰的逻辑。

  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好像睡了很多天。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梅花在雪地里红得透彻,我跌跌撞撞起身:“爹爹,爹爹。”

  我爹赶忙进来看我,他又着急又开心:“小姐醒了,快,请医师!”

  我问我爹:“不是说我七日就会死吗,我怎么还活着。”

  爹爹佯怒,轻轻打了我一下:“净说这种胡话!”

  他避开了我的话题。

  我心里直觉我错过了什么。

  我不顾爹爹的阻拦,出了房门,在我的逼问下,我的丫鬟终于告诉了我真相。

  我那毒没有解药,只能将毒逼出来,但毒性强烈,逼毒者也会沾毒,最后死去。不过比常人慢一些。

  我听完狠狠怔住。

  我知道是谁了。

  陆鹤。

  凭什么,又自作主张,又自以为是。

  我捏紧了拳,不顾一切找到陆鹤的新住所。

  小院干净漂亮,房屋门是开着的,我跌跌撞撞跑进去。

  一身墨紫色衣服的人在床上躺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爬到他跟前的,只是觉得心好疼,好难呼吸。

  我并不懂爱,对于荆文,更多是因为同龄人都说我们天作之合,加上他整日保护我跟着我,我便下意识觉得我喜欢他。

  这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喜欢。

  失之,痛彻心扉。

  他闭着眼,浑身滚烫,我爬上床,紧紧抱着他,想用自己都体温去温暖他。

  效果微乎其微。

  他看不见了。

  我进去房间时,他不知道是我,暴怒:“滚。”纵使中了毒他也气息沉稳,吼人中气十足。

  我被吓了一跳。

  愣在原地,忽然想通了什么,听说西域名医有换眼之术,他和我换了眼,所以他看不见了。

  他毒浅,可毒性大。

  陆鹤走的那天,我记得下了很大很大一场雪。

  那雪和他嘴里吐出的血混在一起,格外刺人。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吻了吻我。

  我泪水不止。

  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我后悔了。

  我痛恨命运如此无情。

  为何不给对的人对的时间。

  后来几年里爹爹给我找人说媒,我没有一家看得上的,也不是说看不看得上,就是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更别说嫁了。

  爹爹说,我再不嫁出去就打死我。我也只是淡淡笑,他怎么舍得打我。

  我不会嫁人的。

  因为我知道,几年前,自我爱的人离去后,我就失去爱人的能力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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